不做假賬，無懼渾水，要是來了，有來無回；如果做假，渾水來了，死得其所，又有何怨？
渾水公司(Muddy Waters)發(fā)布質(zhì)疑分眾傳媒的報告，分眾股價一夜暴跌。這一幕在過去一年演了又演。在美上市中國公司高管表達各色憤怒，一種聲音漸成主流：告渾水！告渾水！
愿望太過強烈，以致有人偽造事實。早在今年6月21日，一則美國證監(jiān)會起訴渾水公司及其創(chuàng)始人舞弊的新聞通稿，發(fā)布在一個可以自由發(fā)布的通稿網(wǎng)站BriefingWire上。當天美國證監(jiān)會就證實其為偽造。這次渾水公司發(fā)表分眾報告后，網(wǎng)站就被黑掉了。這兩件事，犯了法。
要告渾水，幾乎不可能贏。渾水公司發(fā)布質(zhì)疑報告時，同時披露是否持有被報告公司的空倉。做空一家公司股票，必然是因為不看好這家公司。公開表達為何不看好這家公司，沒什么不可以。所有做空某家公司股票的投資者，都可以也常常這么做，看看George Soros、Jim Chanos、David Einhorn。空頭的看法可能對也可能錯。但無論對錯，要告他們，先要過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保護言論自由這一關(guān)。過不去的。美國就這樣。
如果能證明渾水與人合謀操縱股價，那就是另一回事。但極難。證據(jù)在哪里？
空頭投資者最大的痛苦，也在這里。外人看著空頭投資者神秘莫測法力無邊，其實是誤解�？疹^在大多數(shù)時間里很痛苦，揭發(fā)一家公司卻無人聽是常事：市場不信，股價不動，證監(jiān)會不理。要有興趣看看他們的痛苦與脆弱，可以看兩本書：大牌空頭投資者David Eihnorn的Fooling Some of the People All of the Time，講述揭發(fā)Allied Capital近十年無人理睬的故事；無名小卒Harry Markopolos揭發(fā)麥道夫，更慘，書名就叫作《沒人聽》No One Would Listen，最后麥道夫自我爆炸，跟他的揭發(fā)都沒什么關(guān)系。(參看我的讀書筆記)
知道弱者的名字也可以是空頭，知道他們罵一家上市公司無論是確有實據(jù)還是瞎烏鴉嘴都會得到美國憲法保護，就知道以下中國概念股反渾水手冊真正管用。
第一，不做假賬。對不少中國概念股，這句話可能說得太晚了。巴菲特說，你在廚房里發(fā)現(xiàn)一只蟑螂，那多半不會只有一只。做假賬通常是不歸路，成功一次會上癮，一個錯誤要用更多的錯誤去掩蓋：前者安然后者奧林巴斯(微博)。難的不是一輩子做假賬，而是只做一次假賬就收手。
絕不是每一家做假賬公司都會暴露，通常只有那些進入媒體和做空投資者視線的倒霉蛋才會。Jim Chanos說，絕大多數(shù)公司弊案不是監(jiān)管者、投行或者會計師發(fā)現(xiàn)的，而是新聞媒體和空頭投資者發(fā)現(xiàn)的。但是，一家公司做假賬，不論道德就論利害，從此將自己置入巨大的不確定性當中，無論主業(yè)后來搞得多么有聲有色，都好象站在一塊活動門板上，不定哪天就被人抽掉了。市場先生很短視，不時會忘掉原罪。但市場先生也無情，抽起板來也是搞死算。慎終追遠。
第二，軋空。專業(yè)空頭投資者人數(shù)其實很少。做空風險收益不對稱，潛在損失是無限大，因為股價沒有天花板；潛在收益就是100%，因為股價的地板價是0，不會更低。如果做空者沒有公司基本面支撐(做假賬之類)，不能吸引市場合力，死得很慘的時候遠大于做多。
空頭借入股票賣出，如果股價不跌反漲，空頭需從市場上購回股票平倉止損，一旦引發(fā)空頭自相殘殺，那就更慘。史上最大軋空發(fā)生在2008年10月底。保時捷宣布獲得大眾汽車31.5%的股票期權(quán)，年底前增持過50%，最終在2009年增持至75%。短短兩天，大眾股價上漲超過200%，一舉成為全球市值最大公司。此前大舉做空大眾汽車的空頭血流成河尸橫遍野。
在美上市中國概念股流通市值通常并不大，每日成交量有限，只要基本面正常，沒做假賬，公司反應(yīng)迅速，解釋合理，不僅多頭會消滅空頭，空頭平倉回補，自己就把戰(zhàn)友給消滅了，更不用說如果公司配套推出股票回購特別分紅之類的方案。
好公司完全可以對空頭說：空頭，你的名字叫弱者。
不做假賬，無懼渾水，要是來了，有來無回；如果做假，渾水來了，死得其所，又有何怨？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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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標題：中國概念股反渾水手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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